第7章 小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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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在这21世纪信息爆炸的时代,这位高岭之花居然能高到断网,柳朝不愿解释,没好气儿啧了一声岔开话题:“我去买水。”

  男人离开,原本被他挡住的阳光又照在了程浮玉身上。

  他皱了皱眉,抱住头将眼睛挡起继续睡。这个动作挡住了阳光,也挡住了所有进气口。

  很快他就有些呼吸不适。

  霍封阳垂眸,把速写本上的笔摘下放进口袋,又将本子举到阳光处。

  睡梦中的人察觉到光线消失,将手慢慢放了下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柳朝拿着六瓶运动饮料回来时他还在睡,连同一旁的霍封阳都合上了眼。他不由得多看了霍封阳几眼,别说,这小子确实长得还行,人也不错。

  只是他自己无法接受程浮玉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砰——

  塑料袋被柳朝随意扔到地上,霍封阳微微睁眼,看到站在球包前挑选球拍的柳朝才继续闭目养神。

  柳朝看了眼操场上的人群,拖着装满网球的袋子站到了场地底线。

  黄色小球被抛向空中,男人双腿微屈,腾空而起,右臂展开,狠狠击中空中垂落的网球。球拍与之相触,发出悦耳的响声,小球准确地落在得分区内弹起,又像长了眼睛一样完美避开程浮玉的位置,最终在墙边缓缓停下。

  一连十球,没有一球偏离他的掌控。

  “为什么!”柳朝更用力地挥出一拍,“不是我!”

  黑色的手机躺在球包里发出一阵又一阵响声,直到电量将要耗尽柳朝才注意到,不情愿地拿起手机,“妈。”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柳朝拿着球拍的手青筋暴起,脸色铁青,“我去。”

  挂断电话,他把球拍放到球网旁边,见程浮玉还没有睡醒的迹象,站到霍封阳面前指了指门口:“我去买点吃的。”

  程浮玉是被饿醒的。

  罪魁祸首柳朝端着一盒酸辣粉和一盒章鱼小丸子放在他鼻子前晃来晃去。

  看他起来,霍封阳动了动麻了的胳膊腿,默默离远了些。

  “你买这么多?”程浮玉下意识看了眼霍封阳,“这些他都不吃。”

  柳朝往他嘴里塞了两个小丸子,拿起一瓶橙子味饮料拧开递过去,小声嘀咕:“又不是给他买的。”

  “啊?”程浮玉两腮被塞得满满的,左看看右瞅瞅。

  这俩人是趁他睡觉打了一架?

  “泥次?”他含糊不清,拿了根没用过的签子,挑了一个酱料最少的丸子又塞了很多木鱼花递到霍封阳嘴边,“藏藏。”

  霍封阳下意识向后躲,“谢......唔......”

  他看了一眼周围,没找到垃圾桶,硬着头皮吃了下去,还要装作无事,“不错。”

  柳朝:......真是够了!

  “先走了,再见。”霍封阳落荒而逃,生怕自己嘴里再被塞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程浮玉和柳朝分食完几份小吃,状似无意问道:“阿姨又给你打电话了?”

  “嗯,给我介绍对象。”柳朝勉强一笑,不敢再看他。

  “大继承人,就是不一般啊——”程浮玉将手中的垃圾扔掉,声音同情又带了些揶揄。

  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柳朝在他发火之前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到他头上,“别说这种话。”

  程浮玉自知失言,乖乖扶正了帽子,“哦。”

  夕阳落山,两个人也走到了13栋宿舍楼楼下。

  柳朝犹豫着说出心中疑虑:“你那个舍友......”

  “怎么?”

  看着他一副没开情窍的样子,柳朝笑了笑没再继续,“挺特立独行的。”

  程浮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自己非常赞同,“他人不错。”

  “嗯......那就行。”柳朝把他的帽檐扣下,挡住他的眼睛,“走了,拜拜。”

  “再见。”程浮玉小声回答,等他走远才扶正帽子。

  刚才柳朝那一下不像在整他,更像夹杂了些别的什么。他不懂,索性逃避。

  “你当时没有当回事,以后也没机会了!”

  路边小情侣吵架的声音传入程浮玉耳中,他茫然地摘下帽子,“诶不是,怎么感觉句句都说我呢?”

  “算了不想了。”他挠了挠头,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儿光速放下手,“咦,得赶紧洗澡。”

  回到1206,程浮玉脱下上衣扔进宿舍的洗衣机里,拿洗衣液的手微微一顿,“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打着赤膊飞奔到桌前,刚要拿起手机询问霍封阳能不能用一下他的洗衣液,就想起来这人从来没在宿舍里洗过衣服。

  程浮玉好像身后有条小狗尾巴耷拉下来,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卫生间,连洗衣机的门都忘了关。

  洗完澡,程浮玉坐在桌前对着霍封阳的消息界面抓耳挠腮。他还是想知道这人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想啥呢?”施浩突然出现在他背后拍了一把,“这么入迷?”

  “啊——”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看向孟方,一句国粹脱口而出。

  孟方正在换鞋,漏出来的脖子后面还有可疑的红印。

  “不是哥们,你这?”

  施浩抄起自己的水杯摇了摇,“给我倒点水。”

  等他把程浮玉的水壶喝得一干二净,才慢慢悠悠打了个嗝,开口满足他的好奇心,“有人玩倒贴,千里送温暖。”

  “嘿嘿。”孟方挠了挠头,“那是你嫂子,找老婆的事能叫倒贴吗?”

  “诶?”施浩怪叫一声,趴在程浮玉身上可劲嗅闻一通,惊恐地后退三步,“你身上怎么跟富哥一个味儿?”

  程浮玉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快跟富哥申请一下,我也想用!”施浩抓住他的胳膊,陶醉道,“难道富哥这么吸引女孩就是因为这个!”

  不,可能是脸。程浮玉腹诽。

  “我的,用吧用吧。”看见施浩乐颠颠跑过去挤了三泵又有些后悔,笑骂他,“你腌腊肉呢?”

  施浩勒紧身上的衣服,委屈巴巴,“我公摊面积大。”

  “太火辣了。”程浮玉用手挡在眼前,“辣到我的眼睛了。”

  “讨厌~”

  孟方换完鞋就跑去阳台跟女朋友煲电话粥,程浮玉听着卫生间的水声陷入沉思。

  除开霍封阳用的洗衣液之类的,那就只有霍封阳的家,以及他的画室......

  “怎么不捣鼓你最爱的机器人改发呆了。你也受情伤了?”施浩推开门就看见青年又在对着手机愣神。

  程浮玉闻到熟悉的味道回过头,绕着施浩仔细闻了一圈。

  吓得施浩捂住屁股大喊变态。

  和他洗澡一样,仅限于一抹红茶香。

  看来要想知道那能让他三秒钟犯困一分钟睡着的奇迹真相,还是要从霍封阳身上找原因。

  不再胡思乱想,比赛重要。

  程浮玉拿出小机器人模型,将乱七八糟的线在其背后插好,随着指尖在键盘表面掠过逐渐动了起来。

  机器人从桌子这端走到另一端,转身,识别到桌面的签字笔,双手抱起放到另一堆笔旁边。

  “还挺聪明。”孟方凑了上来,捂住话筒小声问,“它会翻跟头吗?”

  程浮玉:......

  他没好气儿白了孟方一眼,“我会翻跟头你看不看?”

  “嘿嘿。”孟方不敢继续犯贱,因为程浮玉真会,这小子练过。

  叮——

  早月:麻辣烫和烧烤二选一。

  橙汁:小馄饨。

  柳朝站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中间,牢牢捏在手中的手机是他连接这个世界的唯一锚点。

  程浮玉从小就爱吃他家的小馄饨,这一度成为两人吵架递台阶和好的标志。只是从那件事发生之后程浮玉再没来过他家,自然也没吃到过他妈包的小馄饨。

  早月:麻辣烫,就这么定了。

  橙汁:不吃。

  鼠标被青年推到桌子内侧,程浮玉有些懊恼,他不该将自己找不到答案的焦虑不满全推到柳朝身上。

  为了减轻一点负罪感,他找到了霍封阳的电话拨出,接通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你......”

  “有空。”霍封阳将手下的合同放到一旁,走到落地窗边看着院子里欢闹的狗子,“怎么了?”

  “没事。”程浮玉还是觉得主动要求去对方的画室多少有些冒昧。

  霍封阳看了眼时间,“饿了?”

  “有点。”

  “等我。”他挂断电话下楼,家里做饭的阿姨还没休息,正收拾着冰箱里的食材,“阿姨,小馄饨,打包。”

  他自己的房子和父母的不在一处,这次回来只是为着父亲有位朋友想买他的一幅画。

  “妈。”

  凌女士闻着小馄饨的香味游荡到厨房门口,向内喊道:“我也要一碗。”

  对着自己儿子不善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分我一碗,司机送你去学校。等你跑过去口感可就不好了。”

  霍封阳败下阵来,“嗯。”

  13栋楼下。

  程浮玉一头雾水跑下楼,“怎么了?”

  “噔噔。”柳朝将一大袋烧烤递到他面前,“连你舍友的份。”

  “你呢?”程浮玉对他的投喂习以为常,现在更关心他怎么样,“你看起来......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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