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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肆自讨没趣,只能再次专注在后面两人的对话上,试图找到一些突破口。
“当年的事情我只能透过外婆还有一些报道才能拼凑完全,也陆陆续续找到过当年参与救治的人员,那些人我都有去一一拜访过,只剩下你母亲还没见过,虽然他们都说不值一提,只是做了他们应该做的而已,但对于我来说,如果不是他们所做的一切,我或许就不能成长至今,并且也如愿成为一个医生,得以救助其他人,我找了阿姨很多年,可以说这条命就是阿姨给的,所以能否恳求您带我见一下您的母亲,让我有机会可以当面谢谢她。”温南风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她也知道这份请求有些强人所难,果不其然,听完她最后的话语后,扬医生面露难色,挣扎良久,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即便你是许医生的学妹,这个请求我也没法答应,我想你应该也从许医生那边听说过我母亲的事,自从我爸走了以后,她就一蹶不振了,料理完我爸的丧事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即便生活起居不需要我照顾,但是我能见到她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我们俩基本也都是隔着房间门在传碗筷而已。所以即便我答应你进到我家,也依然见不到我母亲。”扬医生的话语里有着浓重的泄气感,这三年无论他怎么规劝母亲,母亲始终不肯从房门走出,每天他只能把一日三餐做好放到房门前,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到房门口把空盘子收回来。
“我也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单纯感谢一下我母亲,但是医生这份职业从我父亲走后,在我母亲心里已经变了别的意味,我们都想过,如果我父亲不是医生,大概也就不会失去他了。”扬医生刚开始的话语还带着宽慰,说到后面渐渐带了一层伤感。
“不不不,是我没考虑周全,我光顾着自己,没想到这层。”温南风连忙摇手,略带歉意地说着。
“今天害你白来一趟,这顿饭还是我请吧。”扬医生说着就要拿起账单去往柜台结账。
“不不不,还是我来,还是我来。”温南风一把按住扬医生的手,拿过了账单。“说好我请的,就还是我请,是我今天叨扰你了,再说了,我们才刚吃呢,这么快就结账了多不划算。”
温南风的手死死摁住扬医生,扬医生见拗不过,也就只好打消念头,小手柔软的温度从手背一直延升到手心,扬医生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咳,那个,你可以先放开我吗,你放心,我不去结账。”
“哦哦。”温南风反应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松开了手。“先吃一会,吃一会,呵呵。”温南风虽然脸皮厚,但毕竟素不相识就握在一起,难免会脸红。
“你还好吗?脸好像有点红。”扬医生关切地问。
“哦哈哈哈,没事,天气有点热而已。”温南风做扇风手势。
“热吗?我反而觉得最近的天气太冷,容易感冒。”扬医生吃着餐品,一边嘱咐。“你也多穿点,还要再降温的。”
“这样吗?”温南风和扬医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似乎是为了掩盖之前不合时宜的话题,两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默契的把这当做是普通朋友第一次见面,只谈论双方的兴趣爱好为主。
“原来你也喜欢那个导演的作品啊,他有部片子,我真的超级喜欢来着...”
“那部片子我也很喜欢,重映的时候我还连刷了三场....”
两人渐渐热络起来,相谈偶尔发出一阵阵欢笑。
“师父,他们好像聊的很开心。”阿肆听着前面桌的笑闹声,看着眼前的人依旧平静地像毫无风波的水面一般,激不起半点浪花,但是周边的空气似乎更凝固了。
“恩。”十七没有抬眼看她,手里翻阅着从店家借来的报纸,话语里依旧不带温度,但阿肆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师父,我看听下去也没什么信息了,要不然我们走吧?”阿肆不断摩擦两边的手臂,试图驱逐一些寒意。
“等他们先走。”
“好吧。”阿肆如坐针毡,隔壁聊的热火朝天,她只觉得自己如陷冰窖。
唉,师父真是口是心非,说着温医生与她无关,那干嘛还要等他们离开。阿肆暗暗腹诽。
好在温医生他们的交谈也到尾声了,两人从日落聊到晚餐正餐时间,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嘈杂起来。
“我们走吧,在这里也坐的有点久了,别耽误人家做生意。”扬医生率先开了口。
两人穿好外套,拿着账单前往柜台结账。
两人前脚出门,阿肆和十七也跟着结好账离开餐厅。看着两人在餐厅的十字路口互作道别便各自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了。
“师父,我们还跟吗?”阿肆看着两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今天先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吧。”没等阿肆反应过来,十七已经打了一个响指消失在原地。
“师父,你要去干嘛?”阿肆一肚子疑惑,能够回答的人早已不在。
冬天的夜晚总是裹挟着刺骨的风,这个温度下的山海市,人们已经不愿意在外面多逗留,路上的行人稀稀疏疏,倒是归家的车辆依旧在大街喧闹。
十七任由法术将自己传送在一个不知名的僻静角落,昏黄的路灯穿透过树林影影绰绰落在地上,大概是来到了哪处小树林,她也正好需要一个人静静待会,脑海里总是不断想起温医生,以及下午氛围融洽的谈话,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她的脑海有两股想法在不断倾轧,温医生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扬医生似乎想要与温医生更亲近一些,按照寻常,她应该会直接催眠温医生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等到事了,再将一并回忆抹掉。
但,不想那么做。十七在心里在心里微微叹息,她既不想温医生和扬医生变得更亲密,也不想自己再和温医生有过多的纠缠,心里对这个人总是有太多难以解释的情绪,十七烦躁的甩甩头,往树林深处走去,行至一处略显空旷的地方,抬眼看了看凌空高照的月光,闭上了眼睛任由凉薄的寒意照在她脸上,让她烦闷的心可以有片刻的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冷吗?”带着清泉一般的温柔语调。
温南风在餐厅分别后,便沿着晚饭餐厅不远处的一条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脚步被厚重的情绪带着,显得那么的沉闷。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么。”温南风泄气地说着,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小石子往前滚落撞到路灯停在那不动,温南风又低头去找别的石子踢,她觉得她就像那颗撞到路灯的小石子,每次努力行进,觉得道途通畅的时候,就又撞上了巨大的难处。
和母亲几乎不曾有过相处的时间,即便外婆一直照顾得她很好,可她心里还是缺了一块,她希望妈妈能够看到现在的她已经长大成人了,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了,而且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都是因为当初妈妈的坚持,才会有今天的自己,可那份见证已经没有人可以实现了,那至少,想要告诉当初救下了自己的医生,希望她可以见证这份来之不易的奇迹。
自从知道了她的近况以后,温南风更希望自己可以帮上些什么忙,最好能让那位医生重新振作起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但现实就是心诚不一定能灵,开头就碰了一鼻子灰,想着想着温南风热络的心又凉了下来,许多的法子开了个头就被自己一一否决,不知不觉中走了好远,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小公园空旷处,看到了那一抹月光下萤照的人,那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像是隔绝了这个世界,专心和鸣天上的月亮,身上依旧带着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与之前几次照面不同,温南风还感受到了一丝厚重的孤寂,像是遗世飘零的雪莲,千年万年等不到希望的人经过。
像有魔力,温南风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住,等到回过神来,她才发觉已经盯着人家看有一会了,出于礼貌还是开口打了招呼。
十七顺着那道温柔语调看到了站立在一边的温医生,不自觉地收敛了一些身上的冷意。
“没什么,想东西。”话语的那份冷淡依旧。
“哦。”还是生人勿近的模样。温南风一边心里吐槽,一边闷闷地回着,低头走向了一边的秋千坐了下来。
看到转身想要离去的十七,犹豫了一会还是叫住了她。“没什么事的话,陪我坐一会吧,我正好也有点事情想不通,心里有点闷。”
顺其自然吧。十七心底叹了口气,不再挣扎,顺着温医生的话,坐到了另外一边的秋千上。
两人轻轻晃着秋千没有说话,只有铁链摩擦的吱呀声在作响。
温南风自从见到十七以后烦闷的心就平静了下来,这个人似乎有种魔力,看着她会有种安定感,即便下一秒世界末日,她也相信眼前的人可以将她护佑周全。
“你刚刚在想什么?”
“你碰上什么事了吗?”
兴许是觉得都不开口说话有点不太好,两人同时开了口,温南风好奇看着那么不理凡俗的一个人也会有烦恼吗,十七则是在意温南风刚刚那句心里有点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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